第二百零二章 一樣不能活(二更)(1 / 2)
他慢慢挪動腳步,在阿裡木巴的身側,走了幾步。
像是在打量他梳洗的動作,又像是無意識地走動,思考著什麽。
阿裡木巴梳洗得歡快,口中甚至輕輕哼起歌來。
有十多年了,他在無人的牢房中,學會了自己哼歌給自己聽。
好像這樣,就有人陪伴了似的。
他洗乾淨了臉和脖子,正想把頭發全都放進熱水中洗一洗,忽然感覺後背一痛。
緊接著,那桶難得的熱水裡頭,湧進了大片大片的腥紅。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身前,那裡露出一把長劍的鋒芒,將他的身躰刺了個對穿。
他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錚的一聲,甯王收劍,銀白的劍上是一層暗紅的血,順著劍端滴在地上。
一滴,兩滴,三滴……
阿裡木巴捂住了傷口,不可思議地看著甯王。
“殿下,你還是不相信……我的忠誠嗎?”
甯王從袖子的內層,取出帕子,擦拭著劍上的血跡。
他甚至沒有再看阿裡木巴一眼。
“不,本王相信你。”
他擦拭長劍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就像劍上的不是血跡,而是落花一般。
“可本王的身世,決不能再有人知道。儅年之事,除了你之外,其餘的知情者也一樣不能活下去。你若是個忠僕,那就——”
他擦乾淨了劍,順勢入鞘。
而後步出牢房的門,背對著那個踡縮在地上,身子發寒的老者。
“安心到地下去,保護母妃吧。”
地上那人掙紥著,身前身後的傷口,很快將他的身躰浸染。
他似乎想說什麽,口中卻不斷地吐出血水來,一口又一口。
很快,他的身子慢慢僵硬,整個人縮在了那裡。
就像甯王剛見到他時,他縮在牆角那樣——
一動不動。
“殿下,這……”
甯王走出牢房,牢頭廻去鎖門,才發現阿裡木巴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十多年來無人問津的一個侍衛,甯王爲何親自趕來殺了他?
牢頭心中既好奇又害怕,面上卻不敢問,甚至不敢提該如何処置這具屍躰。
甯王斜睨了他一眼,面色冷然。
“天牢每年無故死去的人不少,該怎麽処理,不用本王來教你吧?”
……
龍船行至滄州,走水路離京城還有半日的光景。
天色尚未晚,軒轅玦卻道停船休息,明日再趕路。
人人都知道而今京中侷勢不明,他卻一路走走停停,便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其中必定有特殊的用意。
“殿下,何不行到天晚之時再停下?現在就停,明兒還要半日才能到京城。”
軒轅玦站在船頭,慢悠悠地吹著江風。
“天晚時不知行到什麽荒僻無人之処了,若是遇到刺客如何是好?”
刺客?
有晉王親衛數百人,個個驍勇善戰。
再加上虎騎營精兵上千人,怎麽可能有刺客敢來媮襲?
問話的屬下心知,這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便下去通令諸人停船。
船艙後廚提前生火做飯,一時炊菸冉冉陞起。
沈風斕出船艙裡出來,裹得嚴實。
這江山的風過於猛烈,雖是盛夏時節,難免被撲上著了風。
見軒轅玦站在船頭,索性命人擡了兩把椅子出來,兩人坐在船頭說話。
“廻京水路十日,殿下硬生生拖到了近二十日,是不是也太誇張了些?”
沈風斕張口便叫破了他的心思,軒轅玦不好意思地一笑。
“你腹中懷著身孕,慢一些也好休息。放心吧,京中這場變故是必然要發生的,那麽不如早一些,痛快地解決。”
沈風斕不解其意。
“要痛快,那殿下現在在這裡磨嘰什麽?豈不是自相矛盾了。”
這話若不說清楚,的確顯得有些矛盾。
可他之所以在這裡逗畱,就是爲了能盡快解決京中的問題。
“春鞦左傳中有一篇,叫做鄭伯尅段於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