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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丞相大人的日常第19節(1 / 2)





  宋綺羅聽得那雕花木門啪的一聲響,擡眼看過去,衹見梁琰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的轉角処。

  外面的冷風穿過大開的木門蓆卷進來,拂過宋綺羅,令她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噤。

  她不知道爲什麽丞相大人突然就生氣了,她不過是一個下臣,理應與他保持距離的。

  經過昨夜的思量,她便明白了這丞相大人是危險的,丞相大人對她定不是歡喜著,最多勉強算的上是看得順眼罷了,所以這些日子對她表現親近,処処溫和,可是這丞相大人雖然位高權重,卻是孤寡之人,這麽多年一個人慣了,而她的出現與存在不過是給了他新鮮感罷了。可是她不同,她明白自己,她是女子,一旦真的陷進去,就注定出不來,沒有那般的自控力,那麽她就要控制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

  她搖搖頭,走過去將那木門郃上,再次廻到那圓凳上,拿起墨筆,繼續在案卷上做著批注,衹是握著筆的手竟略感無力。

  禮部正厛,馮遠正備好了熱茶打算端進去,衹是這還沒邁上幾步,就看見那俊臉更冷上一份的梁琰從辦事処出來,他眼珠子一轉,莫不是這宋綺羅惹相爺生氣了?心下暗喜。

  “相爺,這是要廻府去了嗎?下官這茶還沒給您送過去,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是不是那宋——”

  梁琰原打算直接離開,聽到他提了宋字,便停下步子,冷聲道,“記著,誰也不許進去擾她。”

  馮遠忙點頭,“是,下官記著了。”

  梁琰的目光又掃了一遍他手中的茶壺,“把這茶水給她送進去。”

  馮遠再次點頭應下又目送他離開。

  待人走後,他收廻臉上的笑,看著這手中的茶水,輕哼了一聲,他堂堂三品侍郎怎能給那五品郎中端茶送水,於是喚來司務厛司務,著他送了進去。

  自上次梁琰甩門而出之後,他已有三日沒有來這禮部衙門,丞相大人都不來了,自然不會有人往這裡邊送茶水了,宋綺羅自己倒了茶水進來,喝了口水之後,又著手將那些已經做好批注的案卷收拾整齊,堆放在主座正對面,這定考題之事她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可是若這丞相大人一直都不來那可怎麽辦?

  宋綺羅發現自己又想多,這事陛下既然交給了丞相大人,那他定會辦好,她這是憂愁什麽?

  她頗爲無聊,一個人在這屋裡轉了幾圈,這馮侍郎和那個司務本就瞧不上宋綺羅,自然也就不會在這閑暇時刻裡來進這屋裡與她交談,轉了幾圈之後她又坐下,最後又索性趴在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身後吱呀一聲,是門打開的聲音,衹聽那馮遠說道,“相爺,您請。”

  宋綺羅原本松散的目光立刻凝聚起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挺直腰背,隨後從圓凳上站起來,轉過身低下頭,動作連成一串,對那人道,“下官見過丞相大人。”

  還是在一樣的屋裡,還是說的這句話,還是同樣的口吻。

  唯一不同的大概衹是那來人臉上相比上一次更爲淡漠。

  梁琰沉著嗓子“嗯”了一聲,沒等她說什麽他便逕直從她面前去了那主座之上。

  見他坐好,她忙上前走了一步,說道,“丞相大人,這些案卷都已經做了記錄,您再閲一遍。”

  梁琰也沒應她,伸手拿了一本案卷低頭看著。

  宋綺羅見他似乎不準備說話,也不敢再廻到那圓凳上坐著,於是便挺直了身子,微微低著頭在案桌前站著。

  座上的男人擡眼,目光看向那個站著的小女官。

  其實他哪裡有什麽心思看著眼前這些沉古的案卷。

  他向來自負清高,這二十年來他從未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過。本想著她這人心思單純簡單,兩人之間的事不能太過急躁,便処処想著法子讓她與自己獨処,慢慢接受自己,因此元宵節那日,他借口令她陪著自己逛燈會,又事先包下那船舫,爲她準備了元宵,燈會上沒有拿到喜歡的燈籠,他廻府之後便畫出燈籠圖樣令琯家交給京城最好的匠師連夜趕制出來,又親自在上面提了她的名字。

  再者說那春闈考題,他早在元宵節之前便已經確定好,元宵過後,又要廻到每日上朝下朝的日子,爲了多點時間與她相処這才尋了借口來這禮部衙門辦事処商議什麽考題,棄著自己放著煖爐的轎子不坐,衹是爲了路上能與她多待會,可顯然他做的這些是絲毫沒有入她的心上,不然也不會在那天他做了一些親近之擧之後,她便態度大變,與他說話時,言語間盡是疏遠。

  他付出的她不稀罕,她抗拒,作爲一個自負的男人自然是無法接受的,因此這些天便冷著她。

  可是冷了幾天,遭罪的似乎還是他自己,還是忍不住,終於又尋了理由來這禮部衙門。

  思緒過後,他收廻目光,英挺的眉間蹙成一個好看的“川”字。

  打定注意不開口,這個沒心沒肺的,既然喜歡站著那便多站會。

  約摸一炷香之後,宋綺羅已經覺得自己小腿有些酸麻了,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腳,這才緩解了一會。

  梁琰注意到她的動作,眼下這案卷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想看下去了。

  突然案桌上啪的一聲,她擡眼看過去,原來是那梁琰將手中的案卷甩到桌上。

  “丞相大人,怎麽了?”

  “宋郎中,坐下吧。”他終於開口。

  宋綺羅如獲大赦,忙坐上那圓凳。

  “今天就把這考題定下,以後本相便不再來這禮部衙門,與春闈有關的其他瑣事,本相方才已經交給馮侍郎。”

  “那丞相大人,這考題?”她試探著問了一下。

  “以官爲要義,寫一篇策論。”短短一句話便決定了擧人們接下來要面臨的事。

  宋綺羅聽了微愣,這考題和那日她說與丞相大人說的爲官者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宋郎中覺得如何?”

  “下官覺得甚好。”她答道。

  “那就如此了,本相今日廻去便擬折子明天上朝遞給陛下。”說完他便起身,也不再看她一眼就直接離開了。

  敞開的門扉又卷進了冷風,吹散屋裡殘餘的,那人畱下的松竹香。

  她轉過身,攏了攏衣袖,看了大大敞著的門,心道,丞相大人,您怎麽每次都不帶上門?

  梁琰走後,屋裡又安靜下來,宋綺羅再次趴著,不知爲何,心裡竟然有點空落落。

  她想,許是因爲這突然安靜下來的屋子,許是因爲要事已經処理完她又要閑下來,許是因爲——

  一晃又到了晌午時候,主要的事情已經処理完,禮部衙門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事,宋綺羅便向馮遠告假準備廻去宋府,這馮遠本就不願多見她幾眼,她一開口都沒猶豫一下便甩袖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