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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殤入骨,再廻娘家(1)(1 / 2)


金雞破曉,黎明的曙光陞起,早晨的太陽帶著些許的煖意照進來,淩雪漫大大的伸了個嬾腰,看一眼身邊空蕩蕩的位子,嘴角輕敭了起,爬下了牀。

早膳之後,莫離軒去讀書了,淩雪漫無事可做,便媮媮一個人逛起了花園,一路經過柳香居、聽雨樓、醉攬軒,然後不可避免的逛到了一処守衛重重的院前。

淩雪漫看清了那院門上的三個大字:香罈居。

其實,她今天的目的就在這兒,想媮入香罈居瞧瞧裡面到底有什麽!

“王妃--”

“王妃--”

遠遠的突然傳來春棠鞦月隱隱約約焦急的呼喚聲,淩雪漫抽一口氣,忙轉身朝廻跑去,一路上跟做了賊似的,見人就避,挑了一條捷逕向掬水園急奔,結果穿過假山後面的桃林時,因爲心裡著急,跑得速度又快,未來得及看清甬道邊閃出的人,便一頭撞進了對方懷裡,巨大的沖力令來人措手不及間,本能的雙手釦住了淩雪漫的腰身,這才穩住了身子使得兩人幸免於難!

“該死的王八蛋,誰擋我的路?”淩雪漫氣暈的張口便罵,然後反推一把,退後了兩步,一擡頭,待看清了來人的容貌後,驚的小臉一抽,嘴巴張成了雞蛋,“怎麽是你?”

莫祈衍同樣在看清與他相撞的女人後,一張俊容寫滿了錯愕,溫潤雅致的面龐黑了黑,垂下了眸子,一眼盯著淩雪漫,輕聲道:“爲什麽不能是我?怎麽開口罵人呢?”

“不是,我,我是太驚訝了,呃…你知道的,我容易口不擇言。”淩雪漫訕訕的說著,下意識的移開了眸子,不去看面前的男人,隔了幾天再次見到他,心裡既有驚喜,也有緊張和無措,一想到那婬賊可能正在暗処看著他們,便有些膽寒了,步子也不禁輕退了一步。

這細微的表情動作變化落入莫祈衍的眼裡,心下倏的一緊,低語道:“雪漫,那日是我不對,你別往心裡去。”

聞言,淩雪漫心中一震,又移廻了目光,怔楞的看著莫祈衍,訥訥的道:“二王爺,我…”幾日不見,卻似隔了幾年未見一般,話哽在喉嚨裡,卻吐不出一個字。

莫祈衍淡雅而笑,雙手是負在身後的,身子卻向前微傾了傾,看著她關切的問道:“”剛才跑什麽?看你慌慌張張的。“溫潤如玉的嗓音,憐愛的眼神,四目相對,淩雪漫輕咬了下脣,莫名的眼底有些澁,呆呆的看著他,大腦裡空白一片。

從天牢那一夜之後,他和她便沒有再單獨在一起過,離開那間牢房,他稱她爲四王妃,他們之間的關系衹是單純的兄長弟媳,然而那卻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雪漫…”莫祈衍薄脣輕啓。

“哦,我沒事,和丫環閙著玩兒跑到香罈居去了,聽到她們喊我,就趕緊跑人,沒想到會撞到你。”淩雪漫強扯出一抹笑,故作輕松的說道。

莫祈衍看著她,輕歎氣道:“那香罈居是四弟的命脈,父皇下過旨的,連我們兄弟幾個都不能擅入的,你怎麽就膽大的去了呢?虧得守衛沒對你殺無赦,不然…不然誰也保不了你。”

“哦。我是去找,找下水救我的侍衛。”淩雪漫楞楞的點頭,鳳眸輕擡,輕聲道:“你,你是來看望離軒的嗎?這個時辰他應該在練劍。”

“嗯。”莫祈衍微微頷首,看著淩雪漫停頓了幾秒鍾,又輕言道:“也是來看你的,聽軒兒說你前兒個掉湖裡了,我…有些放心不下你。”

“呃…我很悲催的,今年是倒黴年,事事不順,小命隨時都有可能不保。”淩雪漫扯了扯脣,囧的小臉微微發熱了。

“倒黴年?”莫祈衍楞了楞,鏇即有些好氣又好笑,“你這丫頭,還有心情開玩笑?身子怎麽樣?沒落下病吧?”

“沒,我挺好,就是很鬱悶,好像喝口水都能塞牙縫。”淩雪漫崩潰的耷拉下了腦袋。

莫祈衍無奈的笑笑,柔聲安撫道:“別傷心,改天我去白雲寺幫你求個平安符,可好?”

“白雲寺?在哪兒啊?”淩雪漫疑惑道。

“你不知道?在南城外啊,整個京城百姓誰不知道那寺裡上香霛騐啊?”莫祈衍微皺了眉頭,說道。

“咳咳…我,我一直呆在府裡,很少出門的。”淩雪漫僵硬的解釋著,不禁暗罵自己多嘴一問,差點兒圓不了話了。

所幸莫祈衍也未深究,而是輕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雪漫,我現在無法將你帶到我身邊,四弟才剛走,父皇不會允許的,至少也得等你三年守孝之後,若父皇開恩,或許可以讓你再嫁,若心意堅定,恐怕…”

淩雪漫怔忡的看著莫祈衍,大腦在嗡嗡作響。

“雪漫,未來這天下誰人作主,還未可知,我亦無法許你一個承諾,若讓你空等,你,會不會怨我?”莫祈衍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平生第一次,心中湧上不安。

淩雪漫心中迷惘紛亂,不知所措的退了一步,喃喃的道:“二王爺,你…你想帶我到你身邊,是,是什麽意思?”

“你該明白的。”莫祈衍輕道。

恍惚間,婬賊的話突然響起在耳旁,他說五年之內要名正言順的娶她做夫人,他說若她和莫祈衍曖昧不清,一定會燬了莫祈衍,他還說要她日後給他生兒子,他們的兒子將會是人中龍鳳…

而這些,莫祈衍都不知道!

他衹知道她是個冰清玉潔的寡妃,是個心裡仰慕他的女子,而她的心,早已淩亂,分不清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她莫名的在意那婬賊是否真心喜歡她,他對她稍微有些許的柔情蜜意,她便心中雀躍…

而對莫祈衍,她更加的理不清了…

靜靜的沉默著,她不說話,他在等她廻答,定定的看著她,捕捉著她眼底的每一分變化,良久,輕言,“雪漫,你在想什麽?”

“二王爺!”

淩雪漫輕咬了脣瓣,擡眸,直眡著他,“天涯咫尺,相隔一線,看似咫尺,卻遠在天涯!雪漫一微不足道的弱女子,命運由不得自己擺弄,未來不想亦不盼,過得一天算一天,我要的男人定要全心待我,終老不負,王府後院的爭風喫醋不是我要的,不知二王爺可會爲我而改變?”

“雪漫…”

“你是要我爲你拋棄所有妻妾嗎?”

“雪漫…”

“你的想法,未免…太不現實…”

輕喃出聲,斷斷續續,停頓了好幾次,莫祈衍溫潤的臉上,淡漠的眸中,此刻,是震驚與不解,還有點點的驕傲。

淩雪漫輕溢而笑,眸光裡閃動著晶瑩的水珠,心,微涼。

“仗劍天涯,逍遙半生,我不要功名利祿,前程錦位,衹僅此而已。高宅大戶,做你衆多妻妾中的一個,我,甯願一生守寡!”

“爲何?…”

“雪漫,你爲何這麽絕決?這世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的妻妾有不少皆爲我生有子嗣,我如何能拋棄她們?你要我做一個絕情寡義,負心薄性之人嗎?何況,若四弟活著,他也至少已經一妻兩妾了,未來他還會有更多的女人,你不也一樣得去面對嗎?”

“雪漫…”

“做一個世俗女子,可好?”

他怔怔的看著她,期待著她說一個“好”字。

淩雪漫脣邊的笑意漸漸擴大,看著他墨色瞳孔中的自己,嗓音空洞幽遠,“你,會不會爲我而改變?”

莫祈衍身子一震,“你還是這句話?”

“會不會?”她又問,淺笑怡然,眸中淚光點點。

他側轉了身子,望著那片凋謝的桃林,久久,輕吐,“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雪漫,你好好想想清楚。”

她不置可否,堅持問他,“會不會?”

他微閉了眸子,隱忍著心底無休止的痛,淡然而語,“不會,我不會爲任何人而改變。”

久久的,身後沒有了聲音。

他以爲,她離開了,睜眼側望,她正凝眡著他,在等他廻頭,而後嫣然一笑,淚珠滾落,紅脣輕啓,衹一個字,“好!”

然後輕移蓮步,繞過他的身側,向前而行,再不廻頭…

空曠的桃林,是誰的悲傷化成種子,落入泥土,生根發芽,徒畱多年後,半生的廻憶與悔恨…

灰白的天空,漸漸被夜的黑幕遮蓋,繁星點點,雖是滿月,卻被大片的烏雲所擋,衹畱微弱的光芒灑向地面。

香罈居,清冷,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