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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6樟古佬





  微微呼吸,密密深藏,还好,无论是银环女还是行刑官都没有异动,银环女叹了口气,收了银环自去,行刑官刽子手也跟着出谷去了,戳妖谷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日落月升,斗转星移,子时一刻,元气勃发,吴不赊于一片死寂中醒觉,知道危险过去了,此后只需慢慢养气培元,来年春天发芽开枝,待重新修成灵体,便可重活,这过程很漫长,也颇具危险,好在戳妖谷虽是戳妖之地,平时却极为冷清,非戳妖之时,等闲不会有人来,到是个修练的好场所。

  吴不赊微微放出灵气,查探周遭情况,固本修元,要寻一个好地方,同时也查看一下,周遭有没有其它的异类,万一有居心叵测的异类潜藏身周,关健之时突然扑出来吸元夺体,那乐子就大了。

  好比人类的修真之士,闭关之时,不但要深藏密室,还要有同门高手守护,便是这个道理,吴不赊这会儿找不到什么师门高手来守护,就只有尽量把周围情况摸清楚,该躲的躲,该防的防,事先做好准备。

  周遭数十丈内,并无异常,一只穿山甲,几只老鼠,还有一窝兔子,却并无有灵之异物。

  放出灵力时,吴不赊心中忐忑,这会儿心神略松,不过探测距离太短,戳妖谷是个狭长的山谷,南北宽不过数十丈,东西长却有十数里,吴不赊当然不知道有这么长,但还是要尽量的去探一探,不说把整个山谷扫一遍,事实上以他的灵力也做不到,但查探里余之内还是做得到的。

  西方是谷口,西岳府戳妖的神官出入之所,便有异物,不敢潜藏于此,只要往东方探查便行,吴不赊灵力顺着山谷,一点点往东方延伸,查了里余,均无异样,灵力已衰,方要回收,突觉有异。

  他的灵觉,猛然撞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上,那股灵力的力量之大,不可思议,如果把吴不赊的灵力比做一道山溪,他撞上的这股灵力就是一条大江。

  吴不赊大吃一惊,灵觉闪电般回收,但那股灵力敏锐之极,几乎比他回收的灵觉更快,抢先一步找到了他的本体,随后一卷,把他疾卷出去,吴不赊根本来不及反应,更别说觅地躲藏。

  吴不赊魂飞魄散,心下低叫:“完了,完了。”

  却又惊骇之极:“这灵力之强,胜我十倍以上,这世间竟有如此灵物,却不知是人是怪,或者是这西岳峰的镇山之神?”

  吴不赊自得黑七和木长生内丹,阴阳双修,三气合一,见到过武功比他强的,见识过法术比他妙的,但仅此就功力而言,还从没碰到过强于他的。

  但今天撞上的这个,不但强过他,而且不是强得一点半点,这让他在极度的惊骇中,却又生出极大的好奇心,他实在无法想象,天上地下,到底要怎么样的灵体,才能修成如此强劲的灵力。

  一卷之势,疾若流星,吴不赊也不知给掠去多远,忽觉身上一松,那股巨大的灵力消失,吴不赊头昏脑胀,摇摇头,睁眼看,自己落在一个巨大的洞子里,洞中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须发尽白,老态龙钟,双手拢在腹前,下半身却是一个古树的树墩。

  “呵呵,老夫等了差不多一千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后辈子孙。”老者呵呵而笑,状极欢娱。

  吴不赊本体虽灭,脑子仍是灵光得很,一看老者下本身的木墩,他隐约就有了想法,听了老者这话,哪里还会不明白,这老者,和木长生一样,也是一个木精,而听他的口气,知道吴不赊体内有木精内丹后,认做了后辈,颇为开心。

  吴不赊反应极快,现出灵体,却不是自己的本像,而是木灵儿之像,其形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可比吴不赊俊多了,如果吴不赊本体还在,木灵儿的本像是出不来的,这会儿只是一个灵体,到可以四像变形,哪四像?吴不赊本体一像,猫精黑七一像,见过的,黑瘦汉子,还不如吴不赊,木灵儿一像,便是这俊少年,还有木长生一像,是个老木匠,若比外貌,最俊的就是木灵儿。

  “后辈子孙木灵儿,叩见祖爷爷。”吴不赊叩下头去。

  老者呵呵而笑:“好好好,木灵儿是吧,长得到俊,你是南樟一脉是吧,老夫樟古佬,却是北樟。”

  “原来是古樟成精。”吴不赊忙又叩头,他显木灵儿之像,思想还是吴不赊,木灵儿是南樟成精,和樟古佬是本家,他却没这个自觉:“原来是樟爷爷,小子不幸遭诛,却因祸得福,得见樟爷爷,万幸,万幸。”

  是不是万幸,只有天知道,以樟古佬灵力之强,吴不赊区区灵力,樟古佬一口就能吸得干干净净,只是听樟古佬的话,好象是不想吸他的灵气。

  人老成精,树老呢?树老当然也是成精,樟古佬是精中之精,自然听得出吴不赊语气中的忐忑之意,呵呵一笑:“你不要怕,即是我之后辈,我不伤你,你是如何遭诛,到不妨说来我听。”

  吴不赊大喜,忙应了声是,脑中转了十七八转,有些话不必说,但有些话不妨直说,道:“小子修得灵体,占山称王,为一个女人,得罪了赵王,赵王率兵来打,我率兽兵两败赵军,赵王设计,请西岳府派高手拿了我,就在这谷中问斩,但小子习得有遁灵的小术,得保灵体,却给祖爷爷拿了来,祖爷爷法力之强,小子叹服,叹服。”

  “原来是为一个女人啊。”樟古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夫困于此谷,也是因为一个女人。”

  “哦,以祖爷爷法力之强,天下还有什么人困得住祖爷爷吗?”这不是拍马屁,是真的惊讶,以樟古佬的灵力之强,吴不赊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困住他。象银环女的银环,能箍得吴不赊死死的,可若箍在樟古佬身上,只怕轻轻松松就会给撑裂。

  樟古佬又叹了口气,停了一回儿,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道:

  “你不知老夫来历,老夫本是西岳峰南麓的一棵老樟,修成灵性,未得人身,那一日,帝君之女在樟下青石板上歇息,我见她美貌,一时手痒,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却就惹恼了她,禀报帝君,将我连根掘出,压于谷中,移山峰镇之,这女子小气之极,一刀诛了我还不解恨,要世世代代压着我,到今天为至,已是千年过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竟将祖爷爷一压千年,那女人太也可恶。”吴不赊大是愤慨,至于这愤慨里有多少水份,不必计较,却是奇怪,道:“以祖爷爷功力,什么山峰压得住,即便西岳整个压上来,祖爷爷也可以钻土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