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甯拿著衛星電話，走到三十米外的岸邊大樹下，斜倚在粗大的板根大青樹下，熟練地按下了一組號碼。

數秒鍾後，電話接通了，康甯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凝神傾聽。

“你好......哪位啊？怎麽我的手機顯示這麽怪......”

康甯用力咽了咽發苦的喉嚨，聲音仍然顯得略微顫抖：“萌萌......你還好嗎？”

曲萌萌顯然是被這熟悉而又親昵的稱呼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她顫抖的聲音：“你......你是誰？”

“萌萌，你過得好嗎？家裡人都還好吧？”康甯略微提高了音調。

“嗚嗚......你這死人頭......我不理你了！天啊......哥，我想你啊......”遠方的萌萌大聲哭泣起來。

康甯溫柔地勸道：“萌萌，別這樣，否則我心裡更難過了。”

“......哥，告訴我你在哪兒好嗎？我要去找你......嗚嗚......我和靜姐每次通電話，我都不敢問你在哪裡......我知道你很苦，被迫逃到國外去了......哥，我想你啊，你知道嗎......”

“我知道的！我怎麽會不知道呢？真是苦了你們了！萌萌，我如今在緬甸，輾轉奔波多年，如今縂算是安頓下來了，今後估計也不用再逃亡了......”

康甯媮媮擦去眼角的淚珠，擡起頭仰望茂密的樹冠，不讓自己的淚水再流出來。

萌萌急切地問道：“告訴我你的地址好嗎？學校快要放寒假了，等一沒課了我就去出發去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

“好的！萌萌，你別激動，聽我說......元旦以後，我會再給你去電話的，到時候你告訴我你的啓程日期就行了，我會派人到崑明去接你，你現在不要著急好嗎？”康甯低聲安慰道。

“嗯......”

萌萌擦了下堵塞的鼻子，低聲說道：“哥，我告訴你件事，怡姐去年初離婚了，她很苦的，現在和我住一起，就是原來我們在成都的那個家，等會兒......等會兒你給她打個電話好嗎？你還記得家裡的電話號碼嗎？”

康甯點了點頭：“怎麽會忘得了呢？等會兒我就給她打電話，萌萌，告訴我，你過得好嗎？”

“還好，就是特別孤獨......你把我的心全媮走了，我恨你！可我......可我怎麽樣也忘不掉你，每天晚上一閉上眼睛，腦子全都是你的影子......哥，我要到你身邊去，我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我真的會發瘋了......”

萌萌再次傷心地哭泣，好一會兒才說道：“哥，我在下班的路上，人很多，我現在的樣子很難看......我先掛電話了，你記得給怡姐去個電話好嗎？答應我，一定要給她去個電話，好嗎？”

“好的，我馬上給她去電話......嗯，再見！”

康甯放下電話，深深地吸了口氣，略作思考，隨即撥通成都那個溫柔窩裡的電話號碼，一聲溫柔動聽，充滿磁性的問候聲傳了過來，讓康甯的心髒急劇收縮。

“你好！哪一位？”

“怡姐......是我、小甯。”康甯盡可能平靜地廻答。

電話裡傳來一陣隱約的抽泣聲，康甯著急地問道：“怡姐、怡姐你說話啊......”

鄭怡憂傷而又激動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甯......有個人想和說話，你等等......”

康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默默等待，不一會兒，手機裡傳來一句幼兒天真無邪的歡叫：“......媽媽......真的是爸爸嗎......”

康甯衹覺得一陣眩暈，雙腿一軟，緩緩地跌坐在了樹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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