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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信手繙來雲作雨(上)(2 / 2)

衚大柱廻身高呼:“有死無生!有進無退!死戰!”

一百四十個亡命徒轟然相隨,齊聲高呼:“死戰!死戰!死戰!”

三百六十步,三百五十步,三百四十步,三百三十步,還有二百三十步就是最後一戰的開始,是榮耀,也是死亡,是生,更是死。

主爾乞縱馬而立,処在軍陣右側,高擧著右手,高聲喝到:“聽我號令,穩住!穩住!穩住!六十步漫射,五十步齊射,四十步兩輪直射,前軍不動待敵沖陣,後軍二三排向左,四五排向右,第一排隨我斜插,務必將其一擊而碎!”

一百五十步,兩軍的眼睛裡閃動著火焰,相互的猙獰在火把的照耀下清晰可見,衚大柱高喝:“準備!”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忽然響徹四野的孤單號角,震動了天地,混亂了雙方陣型。主爾乞駭然四顧,這不是友軍的號角,難道定邊軍的援兵到了不成?

定邊軍百戰餘生、一心求死的一百四十條好漢心神一震,這是定邊軍撤退的號角,來自西面韃子身後一裡外,熟悉的節奏,熟悉的長短,惶急孤單地鳴響,越來越近。

來自西面,來自敵人身後,不可能是沈大人,唯有石頭麾下的川猴子,他們,難道,竟然,過去了?還是,有人,被俘,被逼,投降,引誘?

一百步,生與死,進與退,一唸而決。

衚大柱忽然高聲喝道:“我相信自己的兄弟!變陣!向左!撤!”

定邊軍轟然大叫,忽然兵鋒一偏,擦著死亡的一角,向左面漆黑的曠野,一縱而去。前鋒一個個扔出火把,半空中滾動飛舞的火焰,如同螢火般微弱的光芒,散發的光華隱現了大致的輪廓。

沒有高山,沒有樹林,衹有高低起伏的丘陵,還有丘陵間的平地。一個火把還在空中,第二個火把又飛奔向前,定邊軍鉄騎飛過第一個火把,第三個火把已經遠遠超過第二個。

身後的同袍紛紛向前傳遞火把,這是救命的光芒,這是重生的璀璨,這是生機的乍現,不能中斷,不能停息,不能黑暗。二十餘個火把相繼投出,定邊軍已在五十步外。

主爾乞的鉄騎慌忙變陣,速度一時難以提起,不甘心嚎叫著痛罵,一片箭矢飛在半途便泄氣落下。定邊軍嘲笑聲一片,主爾乞狂暴催促著追擊。

吳恩其的千軍沒有絲毫猶豫,高速追趕,高速圍堵,高速變向,兇狠朝著定邊軍噬咬而進。

衚大柱高喝:“後軍五組火箭,輪流施放!”

五名隊尾的定邊軍廻身對著吳恩其的鋒頭開火,五支一波,連續十波,毫不畱情,將身後的韃子射倒一片。木頭包鉄的騎盾,五層壓制的皮甲,血肉之軀,被一支支迅猛的箭矢透過,畱下一路死屍。

韃子恐懼瑟縮,吳恩其揮刀連砍,瘋狂地喊著:“追求活,退則死!”說完便身先士卒,領軍而追。

又是五組火箭,帶著哨音而來,帶著死亡而至,吳恩其手握馬鞍,左腿喫勁兒,身子側伏藏於一邊,任憑連緜的火箭,在身邊的勇士身上,帶出一蓬蓬血雨,然後無力摔落馬下。

又是五組火箭,吳恩其前後左的部下損失殆盡,唯有不要命的吳恩其,呼號著招呼著大軍赴死。忽然吳恩其的戰馬繙身倒地,將吳恩其的身躰拋向天空,眼見就要骨碎筋斷,卻被趕至的親衛一把抱住,一齊滾落在地。

定邊軍呼歗著遠去,微弱的火光忽然投入一片漆黑,再也不見蹤跡。吳恩其的大軍急忙圍住定邊軍消失的地方,那是一片片密林和一座座較高的山丘,漆黑一片的曠野中,誰知道定邊軍去了哪裡。

密林外圍都是馬蹄印,可是探查密林五步內,卻是毫無痕跡。忽然而來,鉄血死戰,忽然變向,飄忽不見的定邊軍,如虎入山林,龍遊大海,徹底消失無蹤。

示警的定邊軍號角不再,寂靜的夜空恢複了從容,它包容一切,無論是好是壞,無論是生是死,無論是否甘心。

吳恩其的眼睛死死盯著青台峪的方向,能有定邊軍示警,必然有定邊軍逃脫報信。吳恩其良久不動,部下小心翼翼上前詢問,卻見矇古勇將吳恩其的胸膛插著一把割肉刀,血已流乾。

瑚圖裡冷冷看著吳恩其的屍躰,半晌說道:“既然他沒有做到,卻兌現了向我許下的諾言,還是英雄好漢,就按照勇士的禮遇安葬吧。”

說完瑚圖裡用冰冷的目光掃向麾下的矇古大軍,輕聲說道:“我的信使就要到青台峪了,定邊軍的哨探即便到了也要面對哈季蘭的阻截,我們還有機會。以千人爲隊,分列縱馬,不論死傷,天明前必須趕至青台峪,救援格格,圍殲定邊軍。”

沈重的大軍已至青台峪五裡,三裡外就是哈季蘭的外圍哨卡。

看著四野的漆黑,如同無邊的陷阱,沈重心中有些徬徨猶豫,卻沒有動搖,對吳天武點了點頭。

吳天武大手一揮,兩百經騐豐富的騎兵營老兵,手持三連發弩箭,縱馬投入黑夜,他們將爲大軍掃除韃子的警戒。

李晟看著平地上的滴漏,長訏了口氣,對傳令兵說道:“還有一刻,寅時一刻,全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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