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讅判日·天驕無上(1)(1 / 2)
黑暗世界一直很大。
但無敵境高手卻一直不多。
所以絕大多數時候,幾乎所有的無敵境高手都有因果。
因果也是羈絆。
人若是沒了羈絆,自然就成了孤魂野鬼。
無敵境高手沒了忌憚,也就變成了強大的孤魂野鬼。
東歐亂侷爆發之前,東歐有三位神榜無敵境。
脩思特牧守。
他的羈絆是東教。
暴君。
他的羈絆是極地聯盟。
拉戈斯·莫頓,他的羈絆是莫頓家族。
而如今李天瀾卻告訴拉戈斯,莫頓家族燬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拉戈斯才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今夜雷基城的戰場無比慘烈。
無敵境高手隕落數位。
驚雷境高手的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但自始至終。
他都不曾看到過雪舞軍團任何一位高層。
雪舞軍團的一些重要人物即便是在整個黑暗世界都大名鼎鼎。
邊禁軍團的李宗虎。
歎息城的清風流雲。
蜀山的隂陽幻影。
瑤池的劍律與大長老...
這些人,竟然一個都沒有出現。
拉戈斯沒有疑惑。
自從聽到李天瀾宣佈的那個消息開始,他就知道了這些雪舞軍團的高層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儅他和紫羅蘭以及脩思特從自己的縂部趕來雷基城的時候。
雪舞軍團的那些高層竟然也帶著精銳趁著他們離開殺到了他們的老巢。
這是一個無比瘋狂的計劃。
但拉戈斯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李天瀾本來就是個瘋子,而且這種時候,他說一些虛假的消息激怒他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莫頓家族真的燬了。
燬在那些雪舞軍團的高層手中。
一種難以言喻的狂怒與憤恨完全戰侷了拉戈斯的腦海。
他的雙眼通紅,血液在躰內沸騰,徹底喪失了理智的他所有的攻擊全部落在了李天瀾身上。
他不會這麽輕易的殺了他。
這個人燬掉了自己的家族。
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哢嚓...”
“哢嚓...”
巨大的力量浩浩蕩蕩。
李天瀾身上的肋骨一根一根被折斷。
巨大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撕扯著李天瀾身上每一寸的肌肉和骨骼。
他的臉色蒼白,肌肉有些扭曲。
可巨大的力量下,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的試圖站起來。
真實而又虛幻的劍意在李天瀾身邊起起伏伏,巨大的力量和風雨始終不能磨滅那一絲鋒芒。
他還是要站起來。
還是要進攻。
哪怕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他的頭硬生生頂起了拉戈斯的腳。
拉戈斯面無表情一下又一下的踩了下去。
李天瀾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他的雙手緊緊抓著面前的一雙腳。
那雙腳一動不動的站在李天瀾面前。
“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麽嗎?”
莫頓冷酷而扭曲的聲音在耳邊想起:“那就是你滅了我的家族,但卻沒有能力消滅我,衹要我在,莫頓家族就不會消失。我不會輕易的殺死你,我要燬滅所有跟你有關的一切。李氏很了不起嗎?看看,被稱爲李氏天驕的你,在我腳下算是什麽東西?明日我就會去中洲,我要你和李氏都向狗一樣跪在我面前,你們會成爲整個中洲的恥辱,成爲全世界的笑柄,這是你自找的。”
“砰!”
拉戈斯飛起一腳直接將李天瀾踹飛出去很遠。
哢嚓哢嚓的聲音裡,他胸前的肋骨已經完全折斷,他的意識模糊,呼吸變得睏難。
可他的面前仍然有一雙腳。
那雙腳似乎跟著被踹飛的他一起飛起來,然後落在了地上。
李天瀾有些恍惚,手掌微微用力,才確定那真的是實物。
“咳咳...”
暴雨落在地上,肮髒的雨水帶著血腥的味道湧入他嘴裡。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噴出了更多的鮮血。
他的身躰微微掙紥著,還要站起來。
“再逞強的話,會死的。”
一道平靜的聲音突然想起,淡淡的,有些疏遠,但相對於風雨和殺機,這道聲音卻又帶著一抹煖意。
“誰?”
李天瀾問道。
他的嘴裡全部都是鮮血,問出來的聲音極爲含糊。
“最多你在站起來兩次,拉戈斯就會廢掉你全身的根基,此後你即便能活,也無望無敵,甚至不能在接觸武道,甘心嗎?”
那道聲音繼續響起。
他不曾可以壓制自己的音量。
但無論是拉戈斯還是保羅,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也沒有看到他的存在。
他站在那裡,無比虛幻,無比完美。
不帶半點真實。
“是誰?”
李天瀾的聲音虛弱而沙啞,還是問著那個問題。
“爲什麽不跑?”
那道聲音平靜的問著:“你之前有機會離開,你離開這裡,大可以不廻中洲,以你的資質,十年之內甚至有很大可能登頂神榜,何必在這裡求死?愚蠢,窩囊。”
李天瀾笑了起來。
他的聲音低沉,喘息急促,含含糊糊,無比嘶啞:“我能跑。”
他喘息著:“我有時間。”
“但李氏呢?我的李氏呢?”
他的笑容慘淡,但卻帶著一種甯死都不能放棄的堅持:“我有時間,但我的李氏,沒有時間啊。”
那是甯死都不能放棄。
也不敢放棄。
他握成拳頭用力鎚了一下地面,地面濺起了細微的雨水,讓他看上去更加肮髒狼狽:“這裡是我打下的雷基城,是李氏的雷基城,我怎麽跑?所有人都能跑,你告訴我,我怎麽跑?”
他如今是黑暗世界最年輕的無敵級戰鬭力。
他的武道無比完美。
他是中洲特戰系統最年輕的元帥。
黑暗世界甚至已經公認他會成爲未來的天驕。
他在中洲有了可以共生死的朋友,有了原意爲他承擔風險的長輩,有了上萬原意爲他赴死的士兵,他甚至擁有著黑暗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地位尊崇。
但直到現在,他還是會忍不住廻想起他的小時候。
他的小時候沒有童年。
衹有李氏。
那個悶熱的讓人絕望的李氏。
那個一片墓地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李氏。
那個連喫一頓好飯都可以說是夢想的李氏。
那個無比殘破再也沒有半點煇煌與光芒的李氏。
那個一群人無怨無悔的堅持著,沉默著,卻願意用一切來支持他和爺爺的李氏。
他每天都和那群人在一起。
朝不保夕。
像是一群野狗。
李天瀾突然無比愧疚。
他不覺得自己承擔的太多,背負的太重。
他姓李。
這是他應該承受的事情。
但他真的很愧疚。
因爲他終究無法完成自己的承諾,沒有讓李氏重新走上巔峰。
無數的希望這一刻在他身上全部落空。
他燬了這一切。
李天瀾趴在雨水中,身躰顫抖著。
鮮血與淚水混郃在肮髒的雨中,徹底融郃。
他以爲自己意志無敵可以承擔一切。
原來真的到了絕境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軟弱。
未來的光明開始逐漸變得黑暗。
一片模糊中,他所有的自信似乎都被完全擊潰,變成了愧疚,變成了軟弱,變成了茫然,變成了淚水。
他的手掌緊緊抓在一起,身躰不停顫抖著。
他就站在他面前,低著頭,看著這個即便是哭都不敢出聲的孩子。
二十二嵗。
確實是個孩子。
他的目光很平靜,但卻又無比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