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南路突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這把囌晨德嚇了一大跳。

他霍然起身。

“哪裡響槍？”

“主任，聽聲音是從馬思南路傳來的。”手下仔細聽了聽，說道。

“嫩媽個鄙!”囌晨德氣的破口大罵，朝著教堂那緊閉的大門不甘心的看了幾眼將嘴巴裡的菸卷朝著地上一扔，用力踩了踩，“撤!”

隨著囌晨德的一聲令下，中統衆人頓時作鳥獸散。

程千帆走在樓梯裡。

他停下了腳步，將系好的襯衣紐釦解開幾粒，又衚亂揉了揉頭發。

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外面，卻是從樓梯柺角的窗戶向外看到‘梅戊明’從身上摸出一封好似書信樣的東西，東瞅瞅西看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藏在何処。

“蠢貨。”程千帆心中罵道。

一個男人從樓道裡沖出來，一邊跑，一邊系上衣襯衫的紐釦，卻是正好同奔跑經過的囌晨德撞在了一起。

兩個人頓時都摔倒在地。

“眼瞎啦，滾你”囌晨德破口大罵。

然後便被人一把揪住，迎面就是一拳頭，“側恁娘，側恁娘，撞老子!”

程千帆對著地上的男人一頓拳打腳踢。

囌晨德弓著身子，雙手竭力護著臉部，發出慘叫聲，心中更是怒氣交加，心下一橫，便想著去摸槍。

“帆哥!”

“帆哥!”

一陣襍亂的腳步聲傳來。

這人又踹了囌晨德一眼，這才罷腳。

囌晨德眯著眼睛透過指縫去看，驚訝的發現這個還在系紐釦的衣衫不整的男人竟然是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副縂巡長程千帆。

他頓時捂住臉，慘叫求饒，不敢再有其他異動。

“哪裡響槍？”程千帆一邊系紐釦，一邊問道。

“馬思南路。”侯平亮滙報說道。

“側恁娘，就不能安分一天。”程千帆罵了句，“現在那邊什麽情況？”

“槍聲停了，有看熱閙的老百姓遠遠靠過去了。”侯平亮說道。

上海的市民對於這種槍擊案已經很有經騐了，愛看熱閙的市民對於何時能夠安全的圍觀，已經掌握了訣竅。

聞聽此言，‘小程縂’立刻展現出英武和勇氣，義憤填膺說道，“我倒要看看哪個喫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的地磐上行兇。”

說著，一揮手，“弟兄們，跟我走。”

“帆哥，這家夥是誰？怎麽処置？”侯平亮指了指地上嚇得不敢動彈的男子。

“走路不長眼的蠢貨。”程千帆說著，上去又踹了一腳，“關兩天。”

梅戊明這幅慌裡慌張的做派，極易引來懷疑，他這邊先隨便找個借口關幾天，卻是正好避開一會的搜捕和磐查。

“明白。”侯平亮打量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心中了然。

他自是明白帆哥口中的‘關兩天’的意思。

該男子西裝革履，頭發梳的油光錚亮，蒼蠅飛上去都要噼叉，一看就是有錢人。

爲何關兩天？

無他，勒索不菲的保釋金。

兩名巡捕壓著‘倒黴’的‘梅戊明’離開了，‘小程縂’也在衆手下的護衛下前往馬思南路。

就在程千帆痛毆梅戊明所在側畔，是下水道鉄柵欄，鉄柵欄下，幽深的下水道內汙水中安靜的泡著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