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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囚娇第41节(1 / 2)





  裴寂抱起她,走去桌边倒了水,快步又走回来,将人靠在肩头,水盏送到了唇边。

  沈青葙无端便想起云州的那个夜晚,他把酒杯抵在她唇边,低声问道:“想好了么?”

  也不过是数十日之前,现在想来,却恍如隔世。

  沈青葙垂着眼皮,拖延着,磨蹭着,一点一点慢慢喝水,裴寂有些等不及,忽地拿过水盏,一饮而尽。

  他低着头凑过来,沈青葙直觉不对,连忙躲闪,可是人在他怀中抱着,又能往哪里躲?很快,他捉住了她,呼吸灼热着堵住她的唇,舌尖轻挑,把口中的水,尽数度了过来。

  沈青葙唔了一声,眼角有点湿意,终是忍耐不住,极力挣扎起来,几滴水顺着唇边滑下,裴寂的拇指挨过去,一点点擦掉,他口中的水,终于还是,尽数度给了她。

  沈青葙喘息着倒在他怀里,又是羞臊,又是凄凉恼恨,百般纠结之下,他将她往里一放,俯身压了过来。

  花茵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郎君,府中来人了,阿郎要郎君立刻回府!”

  裴寂走出来时,黄绰在外院等着,神色肃然:“三郎君,张相那边已经审结,范温酷刑拷打是实,诏令免官下狱,监禁三年。”

  裴寂紧皱眉头,难以掩饰心中的恼怒:“这点事也要闯到这里叫我?”

  “三郎君,”黄绰不敢看他,低声道,“苏延赏罢相了。”

  裴寂停住了脚步:“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裴寂:请叫我裴·欲求不满·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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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翌日沈青葙起身时, 侍婢们都已经起来多时,花茵指着外间的几个箱子,道:“娘子, 这是郎君一早送来的,请娘子带回家中, 权作节礼。”

  沈青葙没有看, 看也无用, 裴寂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里面备下的,自然是最合适的礼物, 不过,阿娘应该不会想收。

  但,能回去一趟, 已经难得,也不必再计较这些微末小事了。

  辰时刚到, 车子便已经离开亲仁坊,向着崇义坊驶去,沈青葙独自坐在车厢中, 一时想着沈白洛, 一时想着明天的安排, 正出神时, 车子突然停住了。

  花茵隔着窗户回禀道:“娘子, 前面有辆车撞到了郭锻,稍等片刻就好。”

  十字路口前,郭锻瞧着那辆突然从岔道上冲出来撞上他的油壁车,脸色有些难看, 却在这时,车中的女子推开了门,笑容明丽:“原来是你呀!”

  她衣着精致,容色美丽,左边眼角下一点风流痣,便是不笑时,也带着几分撩人的媚意,况且大街之上这般亲热地与陌生男子说话,郭锻直觉她不是良家,只是拉着缰绳冷冷看她,一言不发。

  女子便又探出身来,白玉般的手搭在车门上,叫出了他的名字:“郭锻,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六年前,平康坊南曲第三家,张武做东,我为席纠,你坐在隔我两个座位上,为着说不出酒令,被我连罚三杯。”

  她掩唇一笑,眼角飞扬的眸子里媚意流动:“六年下来,你的模样没怎么变呢,后面怎么不见你去我家里走动?”

  张武,是他为游侠时的伙伴,后面与他合伙黑吃黑杀了一伙截江的水鬼,双双下狱,不过张武的运气没他好,没碰上裴寂,早已经命丧在刽子手的鬼头刀下。郭锻听她能说出张武,便知道多半有这回事,这女子当时平康坊的妓子,郭锻淡淡说道:“把你的车挪开,别耽误了我家主人赶路。”

  “这么凶做什么?”女子笑着,抬手叫了跟车的仆役,“快些挪车,有人生气呢!”

  就在这时,花茵匆匆走来,向郭锻说道:“娘子吩咐不要跟人起争执,只把车挪开了就好。”

  她说着话,下意识地看了眼那个靠在门上,软得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的女子,不由得又向郭锻走了一步,轻声提醒:“郭锻,你快些,别与人争执。”

  郭锻控着马后退两步,让开道路,那女子的仆从拽着车子飞快地从他身前走过,女子便探着身子向后,冲郭锻招手:“郭锻,得了闲空记得去我家里呀,南曲第三户,刘苏苏家。”

  南曲第三户,刘苏苏,花茵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女子身上浓郁香气,不觉皱了眉头,问道:“郭锻,她是谁?”

  “平康坊的妓子。”郭锻向马肚子上踢了一脚,道,“走吧!”

  花茵望着油壁车的背影,半晌才向沈青葙的车子走去,低声道:“娘子,好了。”

  半个时辰后,沈青葙在杨府门前下了车。

  因为一早便遣人来报过信,所以杨剑琼一直都在门里等着,一看见她便迎了出来:“葙儿!”

  “阿娘,”沈青葙顾不得别的,当先说道,“哥哥明天就能出来。”

  “真的?”杨剑琼面上一喜,“那我明天过去接他!”

  “阿娘,”沈青葙不得不把后面的消息说完,“哥哥判的是徒刑,要到太原军中服苦役两年。”

  杨剑琼脸上的欢喜之色滞住了,半晌,叹了口气:“到底是背着两条人命,能有这个结果已经不错。”

  她拉着沈青葙往内宅走,很快开始考虑将来的事:“太原军由河东节度使杜忠思统辖,我记得你外祖父当年有几个旧交跟杜忠思能说上话,到时候我去求一求他们,请他们写几封信,托杜忠思照应照应你哥哥。我还记得,似乎在军中服刑的,只要上官允许,也有机会作战立功,你哥哥一向喜武不喜文,先前云州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说不定这次去太原还是一个机会……”

  沈青葙挽着她的手,与她一同往内院走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母亲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管境遇多么坏,都能立刻找到努力的方向,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她还是有些浮躁,不能够像母亲一样遇事沉稳,她要向母亲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

  来到内院时,只有高氏带着几个儿女在,沈青葙上前见礼,不免问道:“舅母,舅舅呢?”

  “有几家的节礼没送完,一大早出去了。”高氏拉着他在身边坐下,道,“十一娘,正好你来了,快劝劝你阿娘,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为什么执意要搬出去?”

  沈青葙知道,母亲既然执意要搬走,大约还是为着与高氏想法不同,日常多有龃龉,这事她是不肯劝的,便只笑着没开口。

  “阿嫂,”杨剑琼也不想让她被卷进来,连忙截过话头,“今日过节,十一娘好容易回来一趟,先不说这些,等阿兄回来了,我们去终南山登高!”

  说话时就见花茵带着侍婢,抬了几个箱子进来,杨剑琼立刻猜到是裴寂备下的节礼,冷冷说道:“裴寂的东西?拿回去!”

  花茵踌躇着没有动,沈青葙看她一眼,道:“拿回去吧。”

  花茵也只得又让人抬了出去,刚出院门,杨剑声便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紧皱双眉说道:“我刚刚听说,苏相昨日被罢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