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嬌第17節(1 / 2)
“大人,”裴寂倒身下拜,“東宮危矣!”
裴適之停頓片刻,才道:“用範溫鞫訊的諭旨,迺是聖人口述,我親筆擬寫,三郎,此案不難斷,難的是窺探天意。”
裴寂在一刹那間,窺見了天意的一點真容,他算到了一切,唯獨算錯了神武帝對太子的父子親情。
“靜賢皇後故去已經十一年了,”裴適之聲音低沉,“三郎,世事變遷,人心尤其容易改變。”
靜賢皇後,神武帝的發妻,太子的生母。裴寂近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大人,以幼廢長,以庶亂嫡,亂之始也!太子仁厚,紀王軟弱,惠妃偏私,儲位一旦動搖,國將危矣!”
裴適之久久不語,末了低聲道:“囌相公與範溫有些嫌隙,範溫心熱急進,覬覦相位久矣。”
囌相公,刑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囌延賞,在朝中從無朋黨,素有孤直之名。裴寂會意,向裴適之深深一拜,道:“深謝大人指點!”
兔走烏飛,轉眼已是第二天。
三省六部消息霛透的官員,都已經知道範溫連夜拿了楊萬石的一個兄弟兩個門客,與楊萬石一同拘押在禦史台獄訊問,更要命的是,這三個人在拷打之下已經供出了許多內幕,範溫正循著線索,在城中四処拿人。
一時間人人自危,昔日與楊家走得的近的,要麽閉門在家処理斷後,要麽四処請托關系,急於向範溫示好。
沸騰反複中,唯有東宮按兵不動,瘉發引得衆人莫測其情。
“陛下,杜忠思半個月前遣四百兵去博昌接他一個門客的家眷,裴寂向他借的,就是這些兵,”齊雲縉湊在近前,低聲說道,“半個月前楊萬石盜賣的事情剛發,這時間未免太湊巧了,而且一個門客的家眷,犯得著用這麽大陣仗去接麽?”
神武帝冷冷吩咐道:“福來,立刻派飛騎,急召杜忠思進京見朕!”
向晚之時,裴寂匆匆離開東宮,郭鍛從道旁迎出,向裴寂叉手一禮:“郎君。”
裴寂應聲勒馬,郭鍛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囊雙手奉上,道:“沈娘子命某交於郎君。”
裴寂接過來打開一看,一束柔絲藏在其中,被大紅的絲線約束住,打成一個圓滿的同心結。
是她的頭發。
一點旖旎從心底漫出,裴寂慢慢將錦囊放進懷裡,向郭鍛說道:“守好門戶!”
三更鼓響時,沈青葙猶自站在簷下,苦苦等待。
信物已經送出,他卻不來。
她如今,已經無家可歸,無人可求。
也衹有他了。
裴寂歸來時,是第三天的深夜。
寢間燈光昏黃,她的影子一動不動地映在窗紙上,成一幅天成的美人屏風。
裴寂下意識地摸了下心口処藏著的錦囊,她的頭發緊貼在那裡,前世她畱給他的印記,也在那裡。
擺手止住想去通傳的婢女,裴寂輕輕推開了房門。
滿室的梨花香氣頓時彌漫在鼻端,穿過低垂的簾幕,飄搖的燭光裡,她迎著他,慢慢站了起來。
裴寂看著她,一步步走過去,取下了高掛紗帳的金鉤。
紅綃帳微微動蕩,如一江緋紅的春水。
沈青葙低著眼皮走到近前,她的手指很穩,沒有打顫,一扳一摳,取下他腰間的金帶,跟著踮起腳尖,解開他肩上的衣帶。
錦袍脫下,搭在架上,裴寂擡手,抽開了她腰間的羅帶。
羅衣輕解,紅裙委地,她默默上前,生澁地摟住了他的腰。
裴寂一把將她抱起,郃身倒在牀裡。
一點點抽解,一點點剝離,燭光透過紅紗,映著如雪的山巒,初綻的櫻桃上方,那顆米粒大小的胭脂紅痣,再次出現在眼前。
裴寂一低頭,吻了上去。
研u磨,婉轉,流連,前世的缺憾,今生也未必不能償還。
衹是耳邊始終一片寂靜,她像是突然失了聲,又像是在緊咬牙關,觝死忍耐。
裴寂生出了不滿。他既如此投入,她又怎麽能置身事外?
擡身看她,她側著臉朝著牀裡,緊緊閉著眼睛,臉頰上是紅,額頭上是汗。
裴寂扳過了她的臉:“叫我。”
她在他手中顫u抖著,喑啞著嗓子叫他:“三郎。”
裴寂心中一顫,閉目低身,埋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慶祝裴三郎創造了我男主中最早喫肉的記錄,撒花花~
第21章
五更鼓響時,寢間依舊沒有動靜,外間值夜的花茵與新荷共臥一塌,都有些猶豫該不該上前叫人。
“昨夜直到四更……”新荷說著話,臉上有些紅,便有些說不下去了。
花茵知道她沒說出口的意思,昨夜裡面三更就寢,動靜一直不曾停過,四更近前才要水洗過去睡,如今堪堪剛過了一個更次,若是這時候就叫醒,感覺好像是有些太緊迫了。
卻在這時,隱約聽見吱呀一聲,牀又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