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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摆渡车用了两分钟把乘客送到候机楼入口,同行的有一个国内的旅行团, 导游在前面边走边说着出国注意事项, 团员们或聊天或向导游提问,有点吵。叶清欢故意放慢步子落在后面。

  爸爸来了电话, 说有人会到机场接她, 姓郑。不久后妈妈跟清洛也打来了电话。

  到了关口,旅行团集体去办理入关手续, 叶清欢去接池年, 便就彻底跟那群中国人分开了。池年走的是宠物托运, 跟她同一航班抵达。

  填了一些表,拿到了猫笼,叶清欢不敢打开,怕猫惊了在机场乱跑。隔着网子看到池年的状况还好,她拎着笼子走到出口,看到了写有她名字的牌子, 在一大堆外国人里看到了一个中国男人,四十多岁,很面善。

  那人对着手机上的照片核对一下,微微弓腰,问:“叶小姐是不是啊?”

  叶清欢点头。

  男人说:“我叫郑成功,专程来接你的。”

  这名字让叶清欢一愣,男人经常被人拿名字开玩笑,就自我解嘲:“虽然同名,我可没那个郑成功本事大,他能收复台湾,我就没法解放澳洲。”

  说完他兀自呵呵笑,见叶清欢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尴尬,就说:“车在外面,我带你过去吧。”

  说着他伸手过来要拿她的行李箱跟猫笼,叶清欢把猫笼往身后送,说:“这个我自己拿。”

  郑成功便只接了行李箱,引着叶清欢出了机场,上了车。叶清欢把池年从笼子里抱了出来,池年蔫蔫的趴在她的腿上,像是很累。

  郑成功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自己。他说他们夫妻俩受雇照顾她,他当司机,他太太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他们是一个月前搬过来的,把房子收拾好了只等她过来。

  “我太太是北方人,听说叶小姐家是文溪的,她还特意从网上学做了几样文溪菜。”郑成功说。

  “您有小孩吗?”叶清欢问。

  “有个儿子,在国内念初中,等过几年攒下钱了再把他接过来念书。”郑成功说着,叹了口气,“当初一门心思要出来,出来了发现外头也很艰难,就不想让孩子出来吃苦。”

  叶清欢用手揉着池年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一小时后车子开到一栋两层的公寓前,郑成功停好车后从后备箱取了行李,引着叶清欢进屋。一个小个子女人从某个房间走出来,跟郑成功一样的面善,见到叶清欢后立刻笑吟吟地说:“叶小姐到了呀。”

  叶清欢点了下头,环顾周遭。

  房子并不新,家具也是,很多地方都有使用过的痕迹,微微的陈旧感却让人觉得亲切。

  “这个街区治安很好,生活方便,附近的私立学校很好,住在这里的都是长期居住的居民,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新房。这是个传统的老街区,富人住的地方。”女人说。

  “别说那些,你带叶小姐去房间休息休息,她坐飞机肯定很累。”郑成功说。

  女人赶紧说:“那是那是。叶小姐跟我来吧,你的房间在二楼。”

  跟着女人上了二楼,进到房间,女人说:“这里是依着叶先生的要求布置的,叶小姐你看还需要添点什么不?”

  叶清欢把房间打量了一圈,摇了摇头,问女人:“怎么称呼您?”

  女人忙说:“哦,忘了介绍,我叫秦蓉。叶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炖了糖水芡实,给你盛一碗?”

  叶清欢说:“不用了,我想休息一下。”

  秦蓉很知趣地出去,关上了门。叶清欢抱着池年坐到床边,摸摸池年的脑袋说:“你看,这是我们的新家。”池年叫了一声,依旧蔫蔫地趴在她的膝盖上。叶清欢往窗外看,街道很干净,见不到车子,有小孩在街上玩滑板,街边长椅坐着一个看书的人,鸽子在旁边悠闲漫步,天空蔚蓝高湛,几朵白云,一轮艳阳。对面有一棵大树,羽状的复叶跟火树很像,叶子却不像火树那样繁茂,而且结着绿色的球形果子。

  一切都是陌生的,充满未知的,也是全新的。

  叶清欢抱着池年,默默地对自己说:叶清欢,生活要重新开始了。

  当晚乔荔打了电话来嘘寒问暖了一番。乔荔已经从失恋的泥淖里走出来了,打算重整旗鼓追求胡凯。

  “姐我就是个看新闻不看评论,看剧不看弹幕,买东西不看买家留言的人,我喜欢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别想管我!我爸别想,他也别想!”乔荔发狠地说。

  “你爸爸知道了?”叶清欢问。

  “我自己跟他说的。”乔荔冷冷地说,“我警告他如果欺负胡凯就别想要女儿了。”

  “那……你爸爸什么反应?”叶清欢担心。

  “他什么都没说,我爸那人藏得可深了,我懒得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我就是破釜沉舟了,爱谁谁。”乔荔恶狠狠的,让叶清欢想刚到家时候的池年。那时候池年认生,不许她靠近,炸开毛躲在墙角冲她呜呜地低吼,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有种忽略现实的盲目英雄主义。

  盛鸿年的电话是在叶清欢跟乔荔结束通话不久后打来的。他知道她今天到澳洲,因为叶清欢并不打算瞒他。即使瞒住一时,他也会从别人那里听说,她希望在他眼里她是坦率的,不欺骗的,她有自己的计划,她需要让事情显得很自然,不至于让他生疑。

  盛鸿年嘘寒问暖了一番,便问叶清欢要住址,叶清欢借口说自己刚到不很清楚,没办法告诉他。

  “你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盛鸿年失笑,不疑有他。

  叶清欢则问:“你不需要上课吗?”

  “社会活动,我在外面。”盛鸿年说。

  “去忙吧,我也累了,想休息。”叶清欢说。

  “明天问清楚地址告诉我,感恩节我去找你。”盛鸿年说。

  挂了电话,叶清欢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今后的半个月时间,叶清欢慢慢调整自己去适应墨尔本的生活。她上了本地的私立学校,班里有几个华人,有的是华人后裔,有的是新移民,新学校比想象中的友善自由,跟在海城外国语学校的时候比起来,叶清欢要开朗一些。盛鸿年的电话每晚准时打来,他跟她聊天,问她生活的情形,说自己在美国的情况。他问到地址,她说近期要搬家,到了新地址后再告诉他。

  时间一天一天往前走,进入四月,墨尔本的秋天来了,树叶开始变黄变红,气温渐渐降低。叶清欢选了一天的凌晨,估算美国应该是吃过早饭的时间,她拨通了盛鸿年的电话,跟他说自己喜欢上别人了。

  一切如她设计那样进行,盛鸿年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跟她说了许多话,她默默地听着,只能跟他说:“对不起。”

  那一晚叶清欢过得浑浑噩噩的,她在书桌前坐了一夜,盛鸿年打电话来她都会接听,她逼着自己坚强淡定,逼着自己无论他说什么都要无动于衷,就像她真的喜欢上了别人那样。

  后来盛鸿年不再打电话了,他不停地给她发短信,她抱着手机哭,不停地给他回“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