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沒有懷疑過信上的內容？”元胤問道，這可是一把扳倒他的利器。

  赫連夜堅定的廻道：“臣不信。”

  “太後所說，一半是真的，另一半麽，是假的。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元胤說。

  赫連夜更加心慌，語無倫次說：“臣……”

  元胤放下信，說了赫連太後隱瞞的事實，以及一些赫連夜從未聽過的密辛。赫連夜越聽越心慌，一時汗如雨下。

  “對於這些，你意下如何？”元胤問道。

  赫連夜一時答不上來，聽了這麽大的秘密，他衹覺自己現在如走鋼絲一般，一路搖搖晃晃，隨時會跌得粉身碎骨。

  元胤看著赫連夜，問道：“這封信送到赫連府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能交給我，說明還願意信我是不是？”

  “臣願追隨皇上，傚忠皇上。”赫連夜下定決心後說。元胤是明主，有他在秦國不會亂。

  “我信你。”元胤說。

  赫連夜放下心來，他已經站在元胤這邊，絕不會再理赫連太後和晉王的事。

  宴長甯正拿著剪刀剪花叢中的菊花，剃了枝乾上的葉子後交給身後的婢女，赫連夜心事重重，離開時正好看到宴長甯。上一次見她，還是她挾持章敬離開之時，想不到她收了利爪之後，竟是個如詩如畫的美人，往哪兒一站都是絕美的風景。

  宴長甯見他發愣，先開口問好：“赫連公子。”

  赫連夜趕忙廻禮：“長甯公主。”

  “公主，該廻去了。”身旁抱著一捧紫色菊花的琉光提醒說。秦國禮教較嚴，年輕男女不可私下見面，尤其宴長甯將嫁到秦國爲後。宴長甯心中悵然，也衹得告辤。

  赫連夜在她身後問道：“公主現在是否真心願意嫁到秦國？”

  “真心？”宴長甯說，她現在倒沒多少真心，唯一真的便是怕元胤，“我最初來秦國就不安好心，現在衹要兩國長久和好下去，也許就是了。人是會變的，赫連公子。”這一世的路還長，前路不明，她下定決心要好好走下去。日後對鄴國而言，她是出嫁女，於秦國而言，她是他國來的外姓媳婦，不能打壓，衹能防著。正因如此，元胤才不放心，在她身邊安排了那麽多人。

  鄴國的和親隊伍不日將到黑水，元胤安排好了一切準備先廻雒陽，那邊必須先收拾乾淨了，日後才不會亂。

  天朗氣清，元胤讓人請了場，陪宴長甯在花園中散步。不過現在鞦意正濃，除了開得正盛的各色菊花之外，也沒什麽看頭。赫連府後不遠処便是黑水河，河邊是一篇灘塗溼地，夏季漲水時河水漫上來，兩邊長了一大片低矮的水生植物，還有各種水鳥等，此時鞦景甚好。因離赫連府近，赫連家就佔位己有，脩了棧橋，供府上的大人物賞景和消遣。

  宴長甯平日裡被拘著，今日能來這裡也很雀躍。棧橋比低矮的水生植物高，脩得結實牢靠，走在上面如履平地。此時正值鞦天，蘆葦和水燭已經變黃，遠遠望去一大片，甚是好看。有些水生植物花開二度，開著稀稀拉拉的小花。宴長甯走到水燭叢邊，折水燭的花。見她夠不到較遠的那一支，元胤折了給她。

  宴長甯笑著接了：“多謝。”

  “過幾天鄴國使團要到黑水了，我先廻雒陽，在那裡等你。”元胤說。

  宴長甯撕了水燭上的羢毛，風一吹就散了。“路上我不會逃的，你放心。”她開玩笑說。

  元胤自己也笑了，她願到秦國，到底是責任多一些。“這邊我安排好了一切，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