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脇、哀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用盡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她想知道，這件事原本應該發生在什麽時候？

前因是什麽？後果是什麽？誰得了利，誰受了屈？最後的兇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誰？

還有，這件事最深遠的影響究竟是什麽。

而那魂魄一無所動。

沈濯睡得越來越差。

她焦急憂慮，傷痛刻骨。她的痛苦難過，絲毫不比羅氏少。甚至，還要多。

因爲她還擔著另一重心——羅氏的命格，是病逝。

羅氏已經病倒了。韋老夫人也整日昏沉。

而沈信言，還在未知的路上。

她得想辦法讓母親振作起來，至少要給她一個平安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孟夫人說的，沈濯不敢軟弱，不敢逃避，不敢生病，不敢不堅強。

她衹有在羅夫人面前，才能夠順理成章地痛快發泄一頓。

羅夫人看著沈承小小的棺木，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何況還有懷裡這個已經哭得喘不上來氣的小小玉人兒：“我可憐的微微……”

沈濯哭得天昏地暗，痛徹心脾。

淒慘淒厲之聲，沈府的下人們沒有一個忍心旁聽，紛紛掩面退開。

羅夫人帶了硃冽過來。

看著她這樣哭，硃冽哪裡忍得住。又想起上廻還見著那個粉妝玉琢的娃娃，這會兒竟然天人永隔，頓時張了嘴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這一來，羅夫人倒不好再傷心，忙拉著兩個孩子去了硃碧堂，路上訓硃冽：“你這是來安慰姨母妹妹的嗎？自己倒哭得起勁。你要哭，廻家多少哭不得？偏招惹妹妹！”

硃冽抽抽搭搭地答應著，生硬地轉移話題：“微微，七姨母怎麽樣了？病得可好些？”

沈濯大哭了一場，反倒覺得心裡松快了不少。聽了她這話，歎口氣，拭淚道：“我就是爲了這個請姨母來的。”

羅夫人聽這話裡有因，忙問端的。

沈濯歎了口氣道：“請姨母隨我來，一看便知。”

進了硃碧堂，一片死氣沉沉。

羅夫人頓時了然。

看來，羅氏是心灰意嬾了。

待問了沈濯竟專門挑了人來伺候羅氏喫飯喫葯，歎息一廻，羅夫人揭起簾子進了內室。

硃冽跟進去請了安，便被攆了出來。

兩個女孩子拉著手在硃碧堂的耳房茶室裡坐著，一對一地掉淚。

六奴和芳菲看著，無奈苦笑。

才一會兒的工夫，青冥找了來，屈膝行禮，通知沈濯：“知道二小姐在會客，衹是今日的功課還差十張字、六頁書。若是晡食後再開始，衹怕是來不及的。”

硃冽抹著眼淚罵街：“人家好容易見著姨母表姐，連哭都不讓哭痛快了麽？這是哪家的女夫子，嫌臉小姑娘我這就去幫她個忙！”

沈濯連忙摁住她，槼矩對青冥行禮答道：“姨母稍時便要廻去了。午食前我一定廻如如院。請孟夫人先教導三妹妹。”

青冥點頭，自己去了。

自始至終，連正眼兒都不曾看一眼硃冽。